李开复：“对造谣，最好的武器是诉讼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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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报记者 董长青

由李开复发起，针对美国做空机构香橼凭空造假的声讨继续发酵。在巨大的舆论压力面前，香橼创始人莱福特承认，在之前发布的报告中，他混淆了搜狗拼音和搜狗搜索两款产品，但并不意味着整个报告缺乏逻辑。莱福特还表示，正就起诉李开复和周鸿祎咨询律师。

率先挑起这场论战的前谷歌高管、创新工场创始人李开复对本报记者表示，反击香橼的目标之一，就是让香橼承认错误，让美国投资者不再相信香橼这类作假的做空机构，维护中国概念股的声誉。

香橼：靠电邮了解中国

香橼常被指为“一个人的香橼”，偏偏唯一一名员工莱福特还不懂中文，而且从来没来过中国内地，十年前只在香港待过两天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如何能搜集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数据?

对此，莱福特解释：“我每天会从想为我工作的中国人那里收到50封电子邮件。”不过，他拒绝透露具体消息源，或是可能与他合作的个人或企业。莱福特说，大量此类信息都是公开的，它们全部在监管文件里面。

莱福特称，在他研究的10家中国概念股当中，只有一家今天仍在交易，那就是奇虎。另外两家已经退市，剩余七家面临财务造假指控。他举例说，香橼在2011年4月发布了有关东南融通的报告，一个月后这家财务软件开发商便遭到指控，随后被迫退市。在此之前，东南融通连续六年顺利通过德勤的审计。

对于香橼“鲜有败绩”的说法，李开复表示，三五年前，香橼等做空机构打假还比较准，这是一个正面的行为，是好事。不过，作假的中国概念股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。于是在一年前左右，香橼开始打一些并没有做错事的公司，而且是莫须有的罪名，特别是最近香橼还发布假的消息，比如把营业额说低了，把竞争对手说强了，这是不道德的行为，会导致公司股价无妄地下跌。

看多搜狐依据不复存在

莱福特在采访中承认，在最近一次报告中，他混淆了搜狗旗下两款产品搜狗拼音和搜狗搜索。“我确实将这两款产品混淆了。你可以称之为失误，我对美国用户做出了过于简单的表述。”

香橼最近一次报告是针对搜狐的。文章在继续唱空奇虎的同时，少见地发表了对搜狐的唱多报告。为何唱多搜狐?香橼称，这是由于搜狐旗下的搜狗是拼音搜索引擎，不必和中文搜索霸主百度进行竞争。

这个论点，成为李开复“开炮”的攻击点之一。李开复发表文章点评说，香橼混淆了搜狗旗下的两个产品搜狗拼音和搜狗搜索，搜狗拼音是个输入法客户端，是用来打字的，但搜狗搜索是中文搜索引擎，和百度进行直接竞争。香橼报告结论的基础是，搜狗搜索和搜狗拼音输入法结合的产品将既能避开百度，又能赢得百度的市场份额。但问题是，根本就没有上述所谓的结合产品，那只是香橼的臆想，是基于它对中国互联网的错误认识产生的。

李开复的文章发布后，香橼随即发表公开信进行回应。此后双方你来我往，但香橼始终未正面回答李开复在报告中挑出的事实错误。

“此次莱福特承认混淆了搜狗拼音和搜狗搜索，也就相当于承认他看多搜狐的依据不复存在。”一名业内人士说。不过，莱福特仍然坚称，这个错误并不意味着整件事缺乏逻辑。

投行对香橼报告不屑

莱福特说，他正在就起诉李开复和周鸿祎咨询律师，以应对中国科技企业界联名对他的指控。

9月3日，李开复联合60多位企业家和创投负责人公开质疑香橼，称香橼的所有者莱福特有着多年的欺瞒、欺骗和非法行为记录。其报告“利用了中美两国之间的信息不对称，厚颜地说谎，因为其知道美国读者没有办法核实真相”。同时，李开复等人还成立了一个名为“citronfraud.com”的英文网站，用于揭露和谴责香橼及同类中概股做空者的欺骗和无知。

莱福特表示，中国一些互联网企业使得整件事进一步复杂化，在这起事件中，他们联手对付“外敌”，将不和谐的因素消除于无形。尽管这样，莱福特觉得自己在中国科技行业仍有一定的地位。他特别指出，红杉资本中国基金创始人沈南鹏就未参与此次联名谴责香橼的活动。

对此，李开复告诉本报记者：“我一共给100多位我尊敬的企业家、投资人发了邮件，希望他们能够声讨香橼。让我很振奋的是，60多位企业家愿意加入这个队伍里来。其中还包括被香橼夸奖的搜狗CEO王小川。”李开复给7家著名投行发了邮件，结果有4家回复。其中有一家回复说：“开复老师为何要和香橼斗呢?香橼的报告我们根本不看，甚至它打哪家公司的"假"，我们就买这家公司的股票。”

对话

记者：对于香橼这种做空机构，中国企业该如何应对?

李开复：问题的关键，中国企业要经得起“打假”，财务、法务一定要规范。如果自己没有问题，却遭到做空机构凭空诬陷，一定要及时反击，要通过媒体进行反驳，还要发起法律诉讼，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对于未上市或者未被做空的公司，对外国投资者和媒体的关系有待增强。

记者：发起法律诉讼，也不见得能赢吧?

李开复：不输就可以。只要中国企业团结一致，遭到虚假的指责后就发起法律诉讼，这些做空机构也耗不起。而且也可以通过诉讼，让美国投资者看清到这些做空机构的本来面目。只是由于中国公司害怕发起诉讼后，要花钱花资源，所以到目前为止，还没有一家中国公司提起诉讼。

记者：奇虎360、新东方被做空的时候，您觉得这些中国公司的反应如何?

李开复：我觉得奇虎360的反应还比较快，但并不算快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。因为上市公司的反驳报告必须要经过法务、财务等各个环节的审核，不能有丝毫错误。不像我这样的第三方人士，即使有一些小错误也是可以容忍的。但这个第三方人士必须要非常懂行。上次新东方被做空的时候，我也很想反击，但无奈我不懂教育。

记者：您这次挑头反击香橼，是否也有为自己考虑的成分?

李开复：当然有。创新工场孵化的项目中，如果未来能上市，有80%是到海外上市，而美国是一个重要的地方，但这些项目离上市的距离还比较长，我们在利益链上最远。我出来的动机，更多是认为这件事有价值，有意义，这也是这么多企业家愿意联合起来的原因。